『只要他能陪自己身邊,很多事情都無所謂了。』
能再充分計算好的休假時間外脫離堆積成山的公文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那個幾乎不可能現在已經實現了,即使他本人極度不願議出席這個活動,但是基於欠人一條命的債務下他沒有拒絕的餘地。
不過在煩惱回去時會不會看到公文已經堆積到淹沒自己的桌子之前,應該得要先煩惱自己現在的處境吧!虛空一區對於他來說還是個很危險的地方。
「所以現在到底……」那爾西無意識地自言自語著,在被捲入難得出現的天氣現象暫時昏迷的他醒來後只知道大家應該都分散了。還是先跟其他人聯絡吧!他迅速地作出判斷,也毫不遲疑的打開通訊器,但他卻突然停下動作,掙扎著應該要先聯絡誰。
在他還在思考的通訊器就已經發出聲響了,看著那個名字那爾西沒有猶豫地接受通訊的要求。
『你應該沒事吧?』
「恩……沒事。」
『噢,你去找個安全的地方等著吧!我過去找你。』
「我知道了……但是你要怎麼找到我在哪?」
『這種事情還需要人教嗎?』
「會知道的才詭異吧?」
『你……』感覺得出來通訊器的另一端正在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怒氣不要爆發出來。
「我現在在……」本來慶幸著身邊剛好有個明顯的地標能讓人快點找到自己,但是突然來的變化讓他反應不過來。
一隻黑色的魔獸從旁邊的樹叢竄出,尖銳的爪子在第一波攻擊時並沒有直接打在那爾西身上,不過強勁的衝擊力仍對他造成頗大的影響,鮮紅色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那爾西完全不給他有逃脫的機會。
『那爾西?你那邊怎麼了?……欸!』不管怎麼喊叫現在的那爾西根本無暇撿起通訊器,因為他知道只要隨便一個動作都有可能惹怒這隻魔獸。
既然剛才魔獸已經主動發出攻擊就代表,這隻魔獸已經將那爾西視為獵物了,自然是不會讓他逃走更不會讓他有空隙攻擊自己。魔獸帶著怒吼揮動起爪子,這次的攻擊不是試探,而是真的想要將他置於死地。
明明看其他人殺魔獸的時候都是一刀一隻,但是現在別說是有沒有一刀一隻魔獸的實力,現在的他手邊連一樣能當做武器的東西都沒有,他凝聚出符力驅動冰屬性的魔法作為防禦將魔獸彈開然後拉開距離。在只能使用魔法的狀況下交手要避免近距離交戰那爾西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再度撲來的魔獸仍是瞄準要害攻擊,雖然那爾西是勉強閃過這擊,只是魔獸這次完全不打算給他有喘息的空間,他用出的魔法幾乎都是一擊就被震碎。距離不斷的被拉近直到那細長的爪子就快要刺穿咽喉的時候,他閉上眼睛反射性的用手臂抵禦,雖然這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行為,但是他還是這麼做了。
微微的刺痛感竄進他腦中,然後是血的腥味灌滿整個鼻腔。
「欸,那爾西你沒事吧?」
熟悉的聲音呼喚著自己的名字,他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不過沒有看到那個叫他的人,可是他知道那是誰的聲音。
「伊耶?」
「我先幫你做基礎的治療。」伊耶沒給他拒絕的時間,直接把那爾西受傷的手臂拉過去,開使用魔法止血治療。
沒能拒絕的那爾西只能接受他這樣粗魯的行為。大概是恩格萊爾有交代過伊耶,來參加什麼抓小花貓的活動不能讓自己受傷之類的話吧!他只能用這種想法說服自己接受伊耶的好意。畢竟他印象中的伊耶應該是恨不得把自己給殺了才對。
在魔法治療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下起大雨,眼下這附近根本沒地方能避雨,兩人就成了落湯雞。
開始下雨沒多久,伊耶的通訊器也發出聲響,而這次是集體通訊的要求,正在使用治療魔法的伊耶當然是沒空閒去接聽。
「通訊器在我右邊的口袋,你拿一下。」
即使不情願但是人家現在不方便,所以那爾西還是照做了。
『親愛的那爾西啊!你都不接通訊器,哥哥好難過……』一打開通訊器就聽見修葉蘭噪音般的精神攻擊。看來他是因為沒辦法直接聯絡上那爾西所以才改成用集體通訊的方式聯絡。
「你為何不乾脆就給魔獸當午餐呢?」對於現在的那爾西要承受他哥哥的疲勞轟炸,他似乎是做不太到。
『哥哥就這麼讓你不耐煩嗎?……』
那爾西已經放棄跟哥哥溝通就放任他隨便講了,當然受害的人除了他自己還有他身旁的伊耶以及那些在團體通訊中保持沉默的人。
「你不能讓他閉嘴嗎?」看得出伊耶已經很煩躁了。
「修葉蘭!你到底要說什麼?」既然修葉蘭不打算自己切進主題,那爾西只好自己把話題帶到主題去。
『噢!對了對了!差點忘了,下雨的關係綾侍就強迫音侍結束抓小花貓的活動,現在的狀況應該就是各自回去吧!所以哥哥現在馬上去找你,有沒有找個地方躲雨?還是已經淋濕了?哥哥可以幫你……』
面對修葉蘭沒營養的廢話那爾西幾乎已經麻痺了,確認聽完重點後那爾西毫不猶豫的把通訊器切斷交還給伊耶,反正總歸一句話,現在他們已經可以回去聖西羅宮就是了,不過目前問題的癥結點是在於現在還不能使用傳送的魔法或術法。
兩人只好在旁邊的樹下稍微躲一下雨,雖然還是有點雨淋上來,至少不用忍受雨珠直接打在身上的感覺。
沉默的感覺讓兩人越來越尷尬,但是也沒有其他事情能轉移走各自的注意力,只能相看兩無言。所幸這個尷尬並沒有維持太久,因為即使是下雨天虛空一區仍是會有魔獸出來活動,只是數量不會像平常一樣多而已。
對於在瀕臨抓狂邊緣的伊耶來說那些自動送上門的魔獸群是再好不過的出氣筒,其實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抓狂的感覺,除了那個預料之外的天氣現象之外其他的事情不就是平常就會遇到的事情嗎?到底是為什麼?不再去思考這些惱人的問題,現在只要讓眼前的生物徹底消失,保護好身後的人這樣就好了。
看著伊耶的背影,那爾西曾經想著為何眼前的人如此執著於自身的實力呢?但是這個問題也就只有他本人才知道。有時候他很羨慕眼前的人,不僅僅只是強悍的實力亦或是他那直率的個性,都是他所嚮往的事物,而他很明白那些都離自己很遙遠。
用一刀一隻魔獸的速度處理很快就完事了,伊耶將劍上殘留的血跡擦拭乾淨才收回劍鞘中後才走回樹下。發洩完莫名的情緒後,心中仍留著一種無法抹滅的感覺,這讓他感到很不暢快。
氣氛再度回到相看兩無言的尷尬狀態,兩個平時除了公事上幾乎完全沒有交集的兩人,臨時根本生不出個話題來緩解這樣的氣氛。
「應該……可以用傳送魔法了。」先打破沉默的是伊耶,大概是確認週遭的環境已經穩定下來了,才提出這個建議。
「恩……」
明明是個令人煩躁的活動,但是又因為「友善邦交」、「對方是夜止高層官員的邀請」之類的爛理由讓這兩個人不得不撥出時間奉陪,可是到後來其實他們也都覺得無所謂了,當然這種想法他們是都不會講出口的。
『希望時間停止事件不切實際的事,但只是希望能在有限的時間內與你……』
從虛空一區回到聖西羅宮的路上,兩人一樣還是沒有交談過半句話。
「伊耶你先去用浴室,包紮我自己來就好……你不是還要回家?」回到那爾西的寢室後,大概是覺得再不找點事情作只會更加尷尬,所以那爾西這次就先開口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伊耶有點驚訝,因為他本來想說幫他處理好傷口之後就回家,根本沒打算在這邊借用浴室。
「……你先去用,你身體那麼虛要是隔天感冒我不就要被恩格萊爾煩死了?」
「我才沒那麼嬌弱!」雖然自己體虛是事實,但是由別人口中說出來還真不是滋味。
「你想清楚噢!要是你感冒了恩格萊爾來煩我就算了,雅梅碟可不曉得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伊耶彷彿事不關己似地說著。
雅梅碟確實是會令那爾西胃痛的人之一,他不想去想像也不敢去想像那個人到底會做出什麼事情。在被打中這個死穴後,他只好拿起櫃子裡收好的毛巾丟給伊耶使用,才乖乖走進浴室。
接過毛巾的伊耶將吸飽雨水而變重的大衣脫下後開始擦拭溼透的身體一邊觀察著他所生活的地方,只是伊耶的注意力馬上就被那爾西丟在床邊的書――《手工點心簡易食譜》給吸引走了,他並不是對點心有興趣,而是那爾西對這種類型的書有興趣?再他隨便翻閱時還發現書上做了不少重點筆記……所以他真的很有興趣吧!伊耶帶著微妙的表情下了結論後便將輸放回原位,之後沒多久那爾西也從浴室裡出來了。
「換你去吧……我的衣服先借你,可能會有點大件而已。」最後那一句只是那爾西小小的報復罷了。當然伊耶不可能沒聽出來他想說什麼,但反常的是他沒有暴怒只是狠狠地瞪他一眼,將他手中的衣服搶過去。
那爾西趁著空檔交代僕役把剛換下來的衣服都拿去清洗好再送回來後便坐在椅子上,累積許多疲憊的身體不斷地向他的意識抗議著,一下就好了……他如此的想著一面放任自己的意識慢慢消失。
從浴室出來的伊耶注意到已經睡著的那爾西而把動作放輕,用不會吵醒他的方式將他橫抱到床上。伊耶從他臉頰上的擦傷想起只有幫他治療比較嚴重的傷口而已其他地方都還沒處理,但是現在叫醒他似乎又太殘忍了,所以伊耶決定就由他自己這邊進行單方面作業,反正不是太困難的事情,只是有點麻煩而已。
在脫去那爾西的襯衫後,他手臂上的傷痕毫無保留地裸露在伊耶面前。在虛空一區時被壓抑住的複雜心情慢慢的浮出……是自責還是心疼,他並不清楚,他無意識地貼近那爾西熟睡的臉頰,輕吻他身上的傷口。
「應該……不會留下疤痕吧……」伊耶一面撫摸著那爾西的臉頰一面自言自語著,接著才開始動手進行包紮的工作。
睡醒的那爾西吃力的撐起身子,一邊思考著自己睡掉多久時,他注意到坐在床邊睡著的伊耶,同時也發現身上的所有傷口都處理好了。既然連手臂都包紮過的意思就是……我在睡覺的時候連被人脫衣服都沒感覺嗎?……似乎是發覺到自己好像在想什麼很糟糕的事情後,他馬上停止思考這件事情。
別吵醒他吧!那爾西雖然很介意自己的衣服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被脫了,但是人家起碼是出自好意,還有對方也不是雅梅碟,所以還是先別介意了。他隨手抓了一件掛在架子上的大衣蓋在伊耶身上,只是正在淺眠的伊耶就這樣被吵醒了。
「抱歉……」
「……你……沒事吧?」
那爾西因為不太清楚他是在問什麼所以只隨便回答「沒事。」
「抱歉……」伊耶想說下去,卻無法把已經到嘴邊的話說出來。站在他面前的那爾西保持沉默,等待他繼續把話說完。
「……對不起……那時候我早一點趕到就不會這樣子,就不會讓你受傷了。對不起。」
面對伊耶突如其來的道歉那爾西不曉得該怎麼辦而無法直視他。
「沒事……真的……」現在的他才理解剛剛的問題是要問自身的傷勢,然後不斷思考到底該說些什麼。
伊耶的手輕輕地觸摸傷處帶來的刺痛感他並不討厭,從他只間傳來的溫度令他為之心跳,回神的那爾西正是伊耶時,他發現他仰望的視線中夾雜著歉疚與自責。
「你為何要這麼擔心?……你……」欲言又止的那爾西無法理解理應是討厭自己的人為何會如此擔心自己?況且他很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不買他的帳的以前是,那麼現在應該也是。那麼便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利害關係了,他這麼猜測的同時也想到,所謂的利害關係也不過就只是要消化掉恩格萊爾應該要做的所有事情,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任何理由。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伊耶只是保持沉默。
「到底為什麼?你應該很討……」明明只要坦率接受,雙方都不會搞得如此難堪,但是他做不到。
「以前真的是那樣沒錯,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只是單純的關心你而已。」伊耶硬生生地打斷那爾西,否認他單方面的思想。至於最後那句話,真的只是「單純的關心」嗎?伊耶不太想再想下去了。
「真的是這樣嗎?」那爾西知道伊耶是有話直說的人也領教過很多次了,根本沒必要再提出質疑但是他還是問出口了。他將手覆蓋在伊耶的手掌上,不曉得是為了讓他無法將手直接抽回或是……
「……這是我的答案。」在那爾西還沒反應過來時,伊耶反握住他的手,突然施出的力道讓他無法保持平衡就這樣摔在床上,伊耶當然也沒給他反應的時間,用手的力道將那爾西的手臂鎖死。在他開始反抗之前,伊耶的唇已經貼在他的嘴唇上了。
似乎是確認他不會反抗後,他便更進一步地親吻著,同時收回壓制那爾西的力道。
燥熱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心跳的速度也不斷地加快,但是那爾西並不排斥這種熱度。
長吻只持續到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兩人才緩緩分開。第二次敲門的聲音彷彿是在催促那爾西快點出來應門。
無法馬上整理好心情的那爾西只帶著一如往常的陰鬱表情掩飾自己心中莫名的感情就出去應門了,大概不到幾分鐘他就回來了。
保持沉默伊耶看到他手上拿回來的黑色物體他大概就了解狀況了,自己上前拿衣服就去更衣,之後處理一下不在期間的公文後伊耶就離開聖西羅宮了。
不斷地逼迫自己將腦袋放空停止思考剛剛所發生的一切,但這也只能逃避一時而已,經過放空的那爾西的情緒稍微的平穩一點後,他注意到椅子旁邊立著一個不屬於這個房間的東西,也不是他所有的東西。他知道那是什麼,也很清楚那是誰的東西。
也許他會來拿吧!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好不容易下降的體溫又再次上升。
『無論要多久,我會一直在這等待。』
自從那天開始那爾西就在等伊耶來拿回自己的劍,只是他明明可以交代僕役送過去還給他,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麼?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另一方面早就知道自己的劍在那爾西那邊,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它,這幾天都下意識地迴避著那爾西。即使想著總是該面對了,而他本身的行動卻還是背叛他的想法。
今天仍舊算準他應該去用餐的時間,伊耶拿著要交上去的公文往那爾西的書房去。反正他大概也不在伊耶索性就不敲門了,只是他在進入書房的同時,好幾日沒見到的人預料外地坐在堆滿紙張的書桌前。
整張桌子幾乎都被公文埋沒,能用的空間少得可憐,而那爾西就在那小到不能再小的空間趕公文趕到睡著了。
伊耶小心翼翼地挪出位子將公文放好,留下提醒用的字條後順手將他掛在一旁的外套蓋在他身上才滿意地離開。
醒來後的那爾西知道剛才有人來過,再確認新送來的文件後他就知道剛才是誰來過了。
「又錯過了嗎……」他放下字條後,再度埋首於公文堆直到奧吉薩通知他該去開會才停下手中的筆。而伊耶知道他去開會所以現在肯定不在書房內,他便趁現在去拿剛才交上去的文件。
結束冗長的會議後那爾西拖著疲憊的身心回到書房,一看到那個堆得比山還高的文件胃就開始不舒服起來,但是他自己很清楚他沒有可以休息的時間。
「不是教過你不可以踩在公文上嗎!」還沒回到座位上他就看到雪璐正站在某一堆公文山上。
「啾啾!」雪璐只是回過頭看自己的主人一眼,便轉回去繼續盯著從剛才就開始一直在覬覦的東西。
「……」那爾西放棄似地想著只要別妨礙自己工作就好,回到書桌前馬上就注意到狹小的工作空間上擺著一個小盒子。既然是擺在這裡的東西那麼應該就是要給自己的,但是這是誰給的?他從可能的名單開始思考判斷是否該收下這個東西,畢竟他可不想收下某個人送的東西。
「啾、啾!」雪璐發出近似討食的聲音,飼養他好一段時間的那爾西自然是分辨得出來。
「這是食物?」看著白鳥的反應他大約猜得到內容物是什麼了,這時才想起自己從早上開始到現在都還沒進食,已經餓到沒有感覺了嗎……在自己心中調侃自己的後知後覺一番之後,還是很猶豫是否該收下這個東西,因為他真的很不想收下某個人送的東西,而那某人正是唯一最有可能的人。
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下去不是個明智的選擇,於是那爾西果斷放棄思考繼續開始消化那些趕不完的公文,移開那個干擾作業的盒子後他才發現盒子下壓著一份文件跟一張字條,確認完內容之後他帶著複雜的心情打開盒子。
「啾、啾!」
至於看見內容物之後,他的心情變得更加的複雜。
「為什麼……是餅乾?」他在嘴邊喃呢的問句也只有送禮的人才知道答案。
這幾天他時常在忙碌中不知不覺的睡著,幾乎每次醒來後都會發現一個盒子跟一疊公文,但這個模式持續的時間並不常,即使他今天也是算準他應該不在的時間才過去。
「鬼牌劍衛,難道你的禮貌和身高是呈正比嗎?」那爾西用著陰冷的表情盯著好一段時間沒有碰到面的伊耶,這是句很糟糕的話至少對眼前的人是,等他察覺時也來不及了。
「你說什麼?」被戳中痛處的伊耶很想一刀劈了他,但是眼前的人是原生居民不能砍的,只能把怒氣往肚子裡吞,伊耶用著他最後的理智將該提交的公文砸在那爾西的面前。
「殿下,請您務必要在今天之內趕出來給我。」這是他唯一能報復的方式,看著那爾表情的便化,他才滿意地準備離開。
「伊耶……」
「幹嘛?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那些我今天就要。」他很清楚那爾西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討價還價的,只是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他很煩躁。
雖然有想說的話,但是開不了口……應該說不是開不了口而是一開口就會變成很糟糕的話,這讓那爾西打從心底感到有點慌張。
雖然很煩躁但是伊耶還是乖乖地等眼前的人自己開口,只是他突然想起什麼事情又回到那爾西面前,略粗魯地拉起那爾西的手將一個白色的小盒子放到他手上。
「謝謝。」老實答謝後,那爾西緩緩收下白色盒子,如果今天沒有意外地話裡面應該也是一些甜食,像是蛋糕或是餅乾之類的。
確定他應該是沒話要說後伊耶轉身離開時,那爾西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伊耶帶著疑惑的表情看著那爾西,沒有開口的理由僅僅是為了別將怒氣宣洩在他身上,用所剩無幾的耐心等待他。
「你為什麼要送甜食給我?」
「沒特別的意思,幹嘛?不能送嗎?」其實伊耶很想改掉一直會挑釁那爾西的習慣,但是好像就是沒辦法,不過今天這點程度應該還好吧。
「為什麼是甜食……」他一面低語著一面想起曾經有個人也時常『進貢』甜食給自己,其實那個人現在也會這麼做央求自己別扣他的薪水。
「你……不喜歡甜食?」看他僵硬的反應,伊耶試探性的發問。
他不想承認也說不出否認的話。
「那天看到你丟在床邊的書,本來以為你喜歡,如果不是就算了。以後也不會送了。」
那天?聽見幾個關鍵字後,他開始從記憶中搜尋伊耶說的那本書。
「那本書……只是無聊才看的。」
「所以是不喜歡了?」
「也不是那樣,只是……」
「所以到底是怎樣?」
「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就不會再送了。我沒有興趣一直去這樣準備會被人處理掉的東西。」
「……如果你送的話,我會吃掉的……只要你還願意送的話。」他已經不想再去追究為什麼了,至少能保持這樣……也許也還不錯,即使沒有更進一步的關係也沒關係。
「恩。」他的坦白換來了他輕聲允諾。
他不會輕易給予承諾,因為只要承諾就一定要做到,那是他對自己的要求。
交往之後的事
對於伊耶進來前都不敲門這件事情那爾西早就已經習慣了,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頂多心情差的時候酸他個幾句。
「那爾西。」被點名的人反射性地抬頭,正要開口時,微微張開的嘴就被塞了某種東西,從伊耶手中的盒子來看那應該是今天的甜食,有核桃香味的餅乾。
等他吞下餅乾時,伊耶索性地貼近那爾西,將殘留在他唇上地碎屑舔掉,才滿意地離開書房,只剩下中斷思考的那爾西還有等著主人餵食的白鳥。
Fin
能再充分計算好的休假時間外脫離堆積成山的公文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那個幾乎不可能現在已經實現了,即使他本人極度不願議出席這個活動,但是基於欠人一條命的債務下他沒有拒絕的餘地。
不過在煩惱回去時會不會看到公文已經堆積到淹沒自己的桌子之前,應該得要先煩惱自己現在的處境吧!虛空一區對於他來說還是個很危險的地方。
「所以現在到底……」那爾西無意識地自言自語著,在被捲入難得出現的天氣現象暫時昏迷的他醒來後只知道大家應該都分散了。還是先跟其他人聯絡吧!他迅速地作出判斷,也毫不遲疑的打開通訊器,但他卻突然停下動作,掙扎著應該要先聯絡誰。
在他還在思考的通訊器就已經發出聲響了,看著那個名字那爾西沒有猶豫地接受通訊的要求。
『你應該沒事吧?』
「恩……沒事。」
『噢,你去找個安全的地方等著吧!我過去找你。』
「我知道了……但是你要怎麼找到我在哪?」
『這種事情還需要人教嗎?』
「會知道的才詭異吧?」
『你……』感覺得出來通訊器的另一端正在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怒氣不要爆發出來。
「我現在在……」本來慶幸著身邊剛好有個明顯的地標能讓人快點找到自己,但是突然來的變化讓他反應不過來。
一隻黑色的魔獸從旁邊的樹叢竄出,尖銳的爪子在第一波攻擊時並沒有直接打在那爾西身上,不過強勁的衝擊力仍對他造成頗大的影響,鮮紅色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那爾西完全不給他有逃脫的機會。
『那爾西?你那邊怎麼了?……欸!』不管怎麼喊叫現在的那爾西根本無暇撿起通訊器,因為他知道只要隨便一個動作都有可能惹怒這隻魔獸。
既然剛才魔獸已經主動發出攻擊就代表,這隻魔獸已經將那爾西視為獵物了,自然是不會讓他逃走更不會讓他有空隙攻擊自己。魔獸帶著怒吼揮動起爪子,這次的攻擊不是試探,而是真的想要將他置於死地。
明明看其他人殺魔獸的時候都是一刀一隻,但是現在別說是有沒有一刀一隻魔獸的實力,現在的他手邊連一樣能當做武器的東西都沒有,他凝聚出符力驅動冰屬性的魔法作為防禦將魔獸彈開然後拉開距離。在只能使用魔法的狀況下交手要避免近距離交戰那爾西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再度撲來的魔獸仍是瞄準要害攻擊,雖然那爾西是勉強閃過這擊,只是魔獸這次完全不打算給他有喘息的空間,他用出的魔法幾乎都是一擊就被震碎。距離不斷的被拉近直到那細長的爪子就快要刺穿咽喉的時候,他閉上眼睛反射性的用手臂抵禦,雖然這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行為,但是他還是這麼做了。
微微的刺痛感竄進他腦中,然後是血的腥味灌滿整個鼻腔。
「欸,那爾西你沒事吧?」
熟悉的聲音呼喚著自己的名字,他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不過沒有看到那個叫他的人,可是他知道那是誰的聲音。
「伊耶?」
「我先幫你做基礎的治療。」伊耶沒給他拒絕的時間,直接把那爾西受傷的手臂拉過去,開使用魔法止血治療。
沒能拒絕的那爾西只能接受他這樣粗魯的行為。大概是恩格萊爾有交代過伊耶,來參加什麼抓小花貓的活動不能讓自己受傷之類的話吧!他只能用這種想法說服自己接受伊耶的好意。畢竟他印象中的伊耶應該是恨不得把自己給殺了才對。
在魔法治療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下起大雨,眼下這附近根本沒地方能避雨,兩人就成了落湯雞。
開始下雨沒多久,伊耶的通訊器也發出聲響,而這次是集體通訊的要求,正在使用治療魔法的伊耶當然是沒空閒去接聽。
「通訊器在我右邊的口袋,你拿一下。」
即使不情願但是人家現在不方便,所以那爾西還是照做了。
『親愛的那爾西啊!你都不接通訊器,哥哥好難過……』一打開通訊器就聽見修葉蘭噪音般的精神攻擊。看來他是因為沒辦法直接聯絡上那爾西所以才改成用集體通訊的方式聯絡。
「你為何不乾脆就給魔獸當午餐呢?」對於現在的那爾西要承受他哥哥的疲勞轟炸,他似乎是做不太到。
『哥哥就這麼讓你不耐煩嗎?……』
那爾西已經放棄跟哥哥溝通就放任他隨便講了,當然受害的人除了他自己還有他身旁的伊耶以及那些在團體通訊中保持沉默的人。
「你不能讓他閉嘴嗎?」看得出伊耶已經很煩躁了。
「修葉蘭!你到底要說什麼?」既然修葉蘭不打算自己切進主題,那爾西只好自己把話題帶到主題去。
『噢!對了對了!差點忘了,下雨的關係綾侍就強迫音侍結束抓小花貓的活動,現在的狀況應該就是各自回去吧!所以哥哥現在馬上去找你,有沒有找個地方躲雨?還是已經淋濕了?哥哥可以幫你……』
面對修葉蘭沒營養的廢話那爾西幾乎已經麻痺了,確認聽完重點後那爾西毫不猶豫的把通訊器切斷交還給伊耶,反正總歸一句話,現在他們已經可以回去聖西羅宮就是了,不過目前問題的癥結點是在於現在還不能使用傳送的魔法或術法。
兩人只好在旁邊的樹下稍微躲一下雨,雖然還是有點雨淋上來,至少不用忍受雨珠直接打在身上的感覺。
沉默的感覺讓兩人越來越尷尬,但是也沒有其他事情能轉移走各自的注意力,只能相看兩無言。所幸這個尷尬並沒有維持太久,因為即使是下雨天虛空一區仍是會有魔獸出來活動,只是數量不會像平常一樣多而已。
對於在瀕臨抓狂邊緣的伊耶來說那些自動送上門的魔獸群是再好不過的出氣筒,其實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抓狂的感覺,除了那個預料之外的天氣現象之外其他的事情不就是平常就會遇到的事情嗎?到底是為什麼?不再去思考這些惱人的問題,現在只要讓眼前的生物徹底消失,保護好身後的人這樣就好了。
看著伊耶的背影,那爾西曾經想著為何眼前的人如此執著於自身的實力呢?但是這個問題也就只有他本人才知道。有時候他很羨慕眼前的人,不僅僅只是強悍的實力亦或是他那直率的個性,都是他所嚮往的事物,而他很明白那些都離自己很遙遠。
用一刀一隻魔獸的速度處理很快就完事了,伊耶將劍上殘留的血跡擦拭乾淨才收回劍鞘中後才走回樹下。發洩完莫名的情緒後,心中仍留著一種無法抹滅的感覺,這讓他感到很不暢快。
氣氛再度回到相看兩無言的尷尬狀態,兩個平時除了公事上幾乎完全沒有交集的兩人,臨時根本生不出個話題來緩解這樣的氣氛。
「應該……可以用傳送魔法了。」先打破沉默的是伊耶,大概是確認週遭的環境已經穩定下來了,才提出這個建議。
「恩……」
明明是個令人煩躁的活動,但是又因為「友善邦交」、「對方是夜止高層官員的邀請」之類的爛理由讓這兩個人不得不撥出時間奉陪,可是到後來其實他們也都覺得無所謂了,當然這種想法他們是都不會講出口的。
『希望時間停止事件不切實際的事,但只是希望能在有限的時間內與你……』
從虛空一區回到聖西羅宮的路上,兩人一樣還是沒有交談過半句話。
「伊耶你先去用浴室,包紮我自己來就好……你不是還要回家?」回到那爾西的寢室後,大概是覺得再不找點事情作只會更加尷尬,所以那爾西這次就先開口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伊耶有點驚訝,因為他本來想說幫他處理好傷口之後就回家,根本沒打算在這邊借用浴室。
「……你先去用,你身體那麼虛要是隔天感冒我不就要被恩格萊爾煩死了?」
「我才沒那麼嬌弱!」雖然自己體虛是事實,但是由別人口中說出來還真不是滋味。
「你想清楚噢!要是你感冒了恩格萊爾來煩我就算了,雅梅碟可不曉得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伊耶彷彿事不關己似地說著。
雅梅碟確實是會令那爾西胃痛的人之一,他不想去想像也不敢去想像那個人到底會做出什麼事情。在被打中這個死穴後,他只好拿起櫃子裡收好的毛巾丟給伊耶使用,才乖乖走進浴室。
接過毛巾的伊耶將吸飽雨水而變重的大衣脫下後開始擦拭溼透的身體一邊觀察著他所生活的地方,只是伊耶的注意力馬上就被那爾西丟在床邊的書――《手工點心簡易食譜》給吸引走了,他並不是對點心有興趣,而是那爾西對這種類型的書有興趣?再他隨便翻閱時還發現書上做了不少重點筆記……所以他真的很有興趣吧!伊耶帶著微妙的表情下了結論後便將輸放回原位,之後沒多久那爾西也從浴室裡出來了。
「換你去吧……我的衣服先借你,可能會有點大件而已。」最後那一句只是那爾西小小的報復罷了。當然伊耶不可能沒聽出來他想說什麼,但反常的是他沒有暴怒只是狠狠地瞪他一眼,將他手中的衣服搶過去。
那爾西趁著空檔交代僕役把剛換下來的衣服都拿去清洗好再送回來後便坐在椅子上,累積許多疲憊的身體不斷地向他的意識抗議著,一下就好了……他如此的想著一面放任自己的意識慢慢消失。
從浴室出來的伊耶注意到已經睡著的那爾西而把動作放輕,用不會吵醒他的方式將他橫抱到床上。伊耶從他臉頰上的擦傷想起只有幫他治療比較嚴重的傷口而已其他地方都還沒處理,但是現在叫醒他似乎又太殘忍了,所以伊耶決定就由他自己這邊進行單方面作業,反正不是太困難的事情,只是有點麻煩而已。
在脫去那爾西的襯衫後,他手臂上的傷痕毫無保留地裸露在伊耶面前。在虛空一區時被壓抑住的複雜心情慢慢的浮出……是自責還是心疼,他並不清楚,他無意識地貼近那爾西熟睡的臉頰,輕吻他身上的傷口。
「應該……不會留下疤痕吧……」伊耶一面撫摸著那爾西的臉頰一面自言自語著,接著才開始動手進行包紮的工作。
睡醒的那爾西吃力的撐起身子,一邊思考著自己睡掉多久時,他注意到坐在床邊睡著的伊耶,同時也發現身上的所有傷口都處理好了。既然連手臂都包紮過的意思就是……我在睡覺的時候連被人脫衣服都沒感覺嗎?……似乎是發覺到自己好像在想什麼很糟糕的事情後,他馬上停止思考這件事情。
別吵醒他吧!那爾西雖然很介意自己的衣服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被脫了,但是人家起碼是出自好意,還有對方也不是雅梅碟,所以還是先別介意了。他隨手抓了一件掛在架子上的大衣蓋在伊耶身上,只是正在淺眠的伊耶就這樣被吵醒了。
「抱歉……」
「……你……沒事吧?」
那爾西因為不太清楚他是在問什麼所以只隨便回答「沒事。」
「抱歉……」伊耶想說下去,卻無法把已經到嘴邊的話說出來。站在他面前的那爾西保持沉默,等待他繼續把話說完。
「……對不起……那時候我早一點趕到就不會這樣子,就不會讓你受傷了。對不起。」
面對伊耶突如其來的道歉那爾西不曉得該怎麼辦而無法直視他。
「沒事……真的……」現在的他才理解剛剛的問題是要問自身的傷勢,然後不斷思考到底該說些什麼。
伊耶的手輕輕地觸摸傷處帶來的刺痛感他並不討厭,從他只間傳來的溫度令他為之心跳,回神的那爾西正是伊耶時,他發現他仰望的視線中夾雜著歉疚與自責。
「你為何要這麼擔心?……你……」欲言又止的那爾西無法理解理應是討厭自己的人為何會如此擔心自己?況且他很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不買他的帳的以前是,那麼現在應該也是。那麼便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利害關係了,他這麼猜測的同時也想到,所謂的利害關係也不過就只是要消化掉恩格萊爾應該要做的所有事情,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任何理由。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伊耶只是保持沉默。
「到底為什麼?你應該很討……」明明只要坦率接受,雙方都不會搞得如此難堪,但是他做不到。
「以前真的是那樣沒錯,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只是單純的關心你而已。」伊耶硬生生地打斷那爾西,否認他單方面的思想。至於最後那句話,真的只是「單純的關心」嗎?伊耶不太想再想下去了。
「真的是這樣嗎?」那爾西知道伊耶是有話直說的人也領教過很多次了,根本沒必要再提出質疑但是他還是問出口了。他將手覆蓋在伊耶的手掌上,不曉得是為了讓他無法將手直接抽回或是……
「……這是我的答案。」在那爾西還沒反應過來時,伊耶反握住他的手,突然施出的力道讓他無法保持平衡就這樣摔在床上,伊耶當然也沒給他反應的時間,用手的力道將那爾西的手臂鎖死。在他開始反抗之前,伊耶的唇已經貼在他的嘴唇上了。
似乎是確認他不會反抗後,他便更進一步地親吻著,同時收回壓制那爾西的力道。
燥熱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心跳的速度也不斷地加快,但是那爾西並不排斥這種熱度。
長吻只持續到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兩人才緩緩分開。第二次敲門的聲音彷彿是在催促那爾西快點出來應門。
無法馬上整理好心情的那爾西只帶著一如往常的陰鬱表情掩飾自己心中莫名的感情就出去應門了,大概不到幾分鐘他就回來了。
保持沉默伊耶看到他手上拿回來的黑色物體他大概就了解狀況了,自己上前拿衣服就去更衣,之後處理一下不在期間的公文後伊耶就離開聖西羅宮了。
不斷地逼迫自己將腦袋放空停止思考剛剛所發生的一切,但這也只能逃避一時而已,經過放空的那爾西的情緒稍微的平穩一點後,他注意到椅子旁邊立著一個不屬於這個房間的東西,也不是他所有的東西。他知道那是什麼,也很清楚那是誰的東西。
也許他會來拿吧!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好不容易下降的體溫又再次上升。
『無論要多久,我會一直在這等待。』
自從那天開始那爾西就在等伊耶來拿回自己的劍,只是他明明可以交代僕役送過去還給他,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麼?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另一方面早就知道自己的劍在那爾西那邊,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它,這幾天都下意識地迴避著那爾西。即使想著總是該面對了,而他本身的行動卻還是背叛他的想法。
今天仍舊算準他應該去用餐的時間,伊耶拿著要交上去的公文往那爾西的書房去。反正他大概也不在伊耶索性就不敲門了,只是他在進入書房的同時,好幾日沒見到的人預料外地坐在堆滿紙張的書桌前。
整張桌子幾乎都被公文埋沒,能用的空間少得可憐,而那爾西就在那小到不能再小的空間趕公文趕到睡著了。
伊耶小心翼翼地挪出位子將公文放好,留下提醒用的字條後順手將他掛在一旁的外套蓋在他身上才滿意地離開。
醒來後的那爾西知道剛才有人來過,再確認新送來的文件後他就知道剛才是誰來過了。
「又錯過了嗎……」他放下字條後,再度埋首於公文堆直到奧吉薩通知他該去開會才停下手中的筆。而伊耶知道他去開會所以現在肯定不在書房內,他便趁現在去拿剛才交上去的文件。
結束冗長的會議後那爾西拖著疲憊的身心回到書房,一看到那個堆得比山還高的文件胃就開始不舒服起來,但是他自己很清楚他沒有可以休息的時間。
「不是教過你不可以踩在公文上嗎!」還沒回到座位上他就看到雪璐正站在某一堆公文山上。
「啾啾!」雪璐只是回過頭看自己的主人一眼,便轉回去繼續盯著從剛才就開始一直在覬覦的東西。
「……」那爾西放棄似地想著只要別妨礙自己工作就好,回到書桌前馬上就注意到狹小的工作空間上擺著一個小盒子。既然是擺在這裡的東西那麼應該就是要給自己的,但是這是誰給的?他從可能的名單開始思考判斷是否該收下這個東西,畢竟他可不想收下某個人送的東西。
「啾、啾!」雪璐發出近似討食的聲音,飼養他好一段時間的那爾西自然是分辨得出來。
「這是食物?」看著白鳥的反應他大約猜得到內容物是什麼了,這時才想起自己從早上開始到現在都還沒進食,已經餓到沒有感覺了嗎……在自己心中調侃自己的後知後覺一番之後,還是很猶豫是否該收下這個東西,因為他真的很不想收下某個人送的東西,而那某人正是唯一最有可能的人。
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下去不是個明智的選擇,於是那爾西果斷放棄思考繼續開始消化那些趕不完的公文,移開那個干擾作業的盒子後他才發現盒子下壓著一份文件跟一張字條,確認完內容之後他帶著複雜的心情打開盒子。
「啾、啾!」
至於看見內容物之後,他的心情變得更加的複雜。
「為什麼……是餅乾?」他在嘴邊喃呢的問句也只有送禮的人才知道答案。
這幾天他時常在忙碌中不知不覺的睡著,幾乎每次醒來後都會發現一個盒子跟一疊公文,但這個模式持續的時間並不常,即使他今天也是算準他應該不在的時間才過去。
「鬼牌劍衛,難道你的禮貌和身高是呈正比嗎?」那爾西用著陰冷的表情盯著好一段時間沒有碰到面的伊耶,這是句很糟糕的話至少對眼前的人是,等他察覺時也來不及了。
「你說什麼?」被戳中痛處的伊耶很想一刀劈了他,但是眼前的人是原生居民不能砍的,只能把怒氣往肚子裡吞,伊耶用著他最後的理智將該提交的公文砸在那爾西的面前。
「殿下,請您務必要在今天之內趕出來給我。」這是他唯一能報復的方式,看著那爾表情的便化,他才滿意地準備離開。
「伊耶……」
「幹嘛?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那些我今天就要。」他很清楚那爾西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討價還價的,只是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他很煩躁。
雖然有想說的話,但是開不了口……應該說不是開不了口而是一開口就會變成很糟糕的話,這讓那爾西打從心底感到有點慌張。
雖然很煩躁但是伊耶還是乖乖地等眼前的人自己開口,只是他突然想起什麼事情又回到那爾西面前,略粗魯地拉起那爾西的手將一個白色的小盒子放到他手上。
「謝謝。」老實答謝後,那爾西緩緩收下白色盒子,如果今天沒有意外地話裡面應該也是一些甜食,像是蛋糕或是餅乾之類的。
確定他應該是沒話要說後伊耶轉身離開時,那爾西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伊耶帶著疑惑的表情看著那爾西,沒有開口的理由僅僅是為了別將怒氣宣洩在他身上,用所剩無幾的耐心等待他。
「你為什麼要送甜食給我?」
「沒特別的意思,幹嘛?不能送嗎?」其實伊耶很想改掉一直會挑釁那爾西的習慣,但是好像就是沒辦法,不過今天這點程度應該還好吧。
「為什麼是甜食……」他一面低語著一面想起曾經有個人也時常『進貢』甜食給自己,其實那個人現在也會這麼做央求自己別扣他的薪水。
「你……不喜歡甜食?」看他僵硬的反應,伊耶試探性的發問。
他不想承認也說不出否認的話。
「那天看到你丟在床邊的書,本來以為你喜歡,如果不是就算了。以後也不會送了。」
那天?聽見幾個關鍵字後,他開始從記憶中搜尋伊耶說的那本書。
「那本書……只是無聊才看的。」
「所以是不喜歡了?」
「也不是那樣,只是……」
「所以到底是怎樣?」
「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就不會再送了。我沒有興趣一直去這樣準備會被人處理掉的東西。」
「……如果你送的話,我會吃掉的……只要你還願意送的話。」他已經不想再去追究為什麼了,至少能保持這樣……也許也還不錯,即使沒有更進一步的關係也沒關係。
「恩。」他的坦白換來了他輕聲允諾。
他不會輕易給予承諾,因為只要承諾就一定要做到,那是他對自己的要求。
交往之後的事
對於伊耶進來前都不敲門這件事情那爾西早就已經習慣了,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頂多心情差的時候酸他個幾句。
「那爾西。」被點名的人反射性地抬頭,正要開口時,微微張開的嘴就被塞了某種東西,從伊耶手中的盒子來看那應該是今天的甜食,有核桃香味的餅乾。
等他吞下餅乾時,伊耶索性地貼近那爾西,將殘留在他唇上地碎屑舔掉,才滿意地離開書房,只剩下中斷思考的那爾西還有等著主人餵食的白鳥。
Fin